[ 1 ] ☂ ☂ ☂ ☂ ☂ ☂ ☂ ☂ ☂ ☂ ☂ ☂ ☂ ☂ ☂ ☂
雨天。
我剛從超市跑回來，把濕透的袋子裡面的東西都歸定位，面紙放桌上，牙膏丟洗臉台，餅乾塞櫃子裡。把全濕的衣服柔一柔丟進洗衣機。裸著上身擦乾頭髮。
瑣碎事情處理完準備丟掉袋子時，發現還有點重量。
「這是...。」
裡頭還有一塊波羅麵包。
看著麵包，想起剛那女生啃著麵包的樣子，簡直是連續參加了十幾次飢餓三十的模樣。
等等！其實更像從出生就沒吃飽過的第三世界人。披頭散髮，臉頰帶著淡淡的黑色汙垢，就縮在超市旁巷子裡的黑色角落。
流浪漢嗎？明明看來不過二十幾歲，而且也長的也挺不錯的，這點是男人的直覺加上眼見為憑。以流浪漢的標準來說，她只能算是出道不久的新鮮人。
雨剛開始撒下，我看她快沒地方躲了，恐怕她之後會縮得更小吧？我想，從沒見過這麼可憐的樣子。這樣的情景讓我突然想做點什麼。
我走到她的面前，蹲下。她微微抬頭看看我，接著又低下頭，因為劉海垂下來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我拿出超市活動裡買的六塊麵包，舉在她的面前(或是說瀏海前面)。二十秒過去了，她沒有任何反應，沒說任何話，而我的襯衫開始感覺到冰冷的觸感。
最後，我將那袋麵包放在她的前方後小跑步地跑去機車停放的騎樓。
我也只能做到這樣了，對於流浪漢不能給錢，只能給點關心。而且好心會有好報吧？是這樣嗎？我看著一整排不著痕跡被拖走的機車的身影，這樣想。是這樣嗎？
而她對食物飢渴的模樣，則是在我走回家時看到的。
[ 2 ]
雨還在下，比在超市時還要無情地下。
我邊擦頭髮邊上網查了一下車子會送到哪去。接著又跑去客廳看看電視，在沙發上不知道睡了多久。因為某個藝人的誇張笑聲才把我吵醒，醒來馬上關掉電視。
「吵死了。」
房內頓時安靜了一下，只有一下，因為少女的祈禱像是怕我沒聽到似的越來越大聲。我趕緊把垃圾綁一綁準備衝去路口倒，垃圾車在這麼晚的時間來，我想全國大概只有我們這條路吧。
「啊，忘記穿上衣。」
不過大門已經推開一半，而且門口很難得的站著一個人。
我遲疑了幾秒，看到他的長髮才讓我確定站在前面的是個女生。看來像是好一陣子沒整理過的頭髮，髮絲隨意伸展。穿著明顯破舊的衣服跟棉褲，整個人嬌小而缺乏自信的感覺。我想我記得她，我注視著她額前瀏海，雖然整個頭髮被風雨吹亂，但這裡還是老樣子。那麼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你是？怎麼知道我家的？」
她沒有反應。
「怎麼了嗎？」
還是沒反應，一樣看著我的腳，雙手緊握著側背在右肩的小背包。
「...我想你還是趕快回家吧。你應該是離家出走之類的吧？或是別的其實沒這麼嚴重的事，反正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應該都懂。尊重自己吧。我這裡沒什麼讓你逗留的。」
我把門關上回到客廳閉目坐了一下，接著打開電視。
新聞頻道。
......中央氣象局今(22)六傍晚持續發布豪雨特報，高雄上午才出大太陽，但就在一點左右，竟突然烏雲密布，緊接著下起了大雷雨，預計晚間會有更大規模的豪大雨...。
我轉頭看著窗戶上雨滴越來越大，有時還看到遠處發光，雷聲響起。
她不會還在外面吧？
[ 3 ]
我把她帶到房子裡，她的身上沒有一處是乾的。幫她把吸飽水的鞋子放在外頭，另外要給她備用的室內脫鞋。不過因為很少用到，我得找一下。
「我先說好，今天情況特殊，我看再這樣下去就要刮颱風了。」我邊在鞋櫃的最深處找東西邊說。「還有，別哭了。事情沒這麼嚴重的。」
雖然說她哭，但，其實也只有眼角流下淚珠的程度。
我將拖鞋拿給她，第一次在光線充足下看著她。溼透的衣服緊緊黏在她的身上，身體的曲線因而變得明顯。我說流浪漢都不穿內衣的嗎？從肩膀沿著下去隆起的曲線上，似乎看到另外兩個更凸出的點，不明顯卻吸引住我的目光。
我揉揉眼睛，走回自己的房間。挑了一下，拿出一件很少穿的 T-shirt 出來。
「你應該會想洗個澡吧？不過，不管你想不想，還是得洗，我可受不了房子裡有臭臭的東西或是人。」
她兩手握著我的T-shirt，輕輕點頭。我引領她到套房的浴室去。我想她蓮蓬頭應該會用吧？我怎麼看她都像是一般的都市女生，只是落魄了點。
她洗澡的期間，我稍微擦乾地上的水跡。也好奇她的包裹裡有些什麼。裡面只有一件黃色外套，一包沒開過的衛生棉，跟一些零錢。沒有化妝品，沒有身分證，沒有該有的東西。這裡，還有塊沒吃完的麵包。
浴室裡，水流聲沒有停過。
[ 4 ]
她從進入浴室到走出來剛好花了半小時。因為這期間，我邊播到第八首音樂一邊做著手邊的事所以知道。
「怎麼樣，很舒服吧？」
她點頭回應我。我想一定是通體舒暢的，她走近我身邊時我聞到微弱的香味，那味道在她身上怎麼跟我洗完感覺都不同。還有她果然長的不錯，洗了澡像是將跑車上覆蓋的雪刨掉般，讓我確定底下有台美麗的保時捷。雖然還是缺乏表情的表情。
還有我的衣服似乎太大件了，她穿在身上像是沒穿褲子般，衣襬在膝蓋上搖晃著。真是不好意思。我以後穿著那件衣服大概會胡思亂想。
她一直注意我這邊的動作。
「妳很幸運喔，我剛好準備做晚餐。有簡單的燒肉跟生菜沙拉。今天室友不在，本來打算難得一個人享用紅酒配晚餐的。」
我一面處理生菜一面跟她說。她走到我旁邊雙手撐著桌面府身看我動作，她的舉動倒是讓我看到領口中男生不容易看到的東西，米白色渾圓的部位上頭披著黑色的髮尾。我得盡量將心思放在做菜上。我是說，盡量啦。
現在，食物都擺上桌了，接著將櫃子上剛醒過的紅酒拿過來就大功告成。這樣不知道夠不夠她吃就是了。
擺桌期間，她坐在椅子上，我走來走去，她的頭也跟著轉來轉去，雖然沒表情倒也挺有趣的。話說回來，其實正常人不會給流浪漢這種待遇的吧？總之，我就好人做到底吧，而且她看起來也沒什麼危險性。唔，又想起我的機車。
我們兩人在客廳吃著晚餐(消夜)，電視是開著的，我們的聲音卻是閉著的。有嘗試問問她的背景原因，為什麼會流浪在路邊呢。但每次她的反應都讓我覺得，她不會是啞巴吧？
只喝了兩杯酒，她的眼神便開始迷離，大概是心事繁重才會這麼容易醉吧。她推開椅子站起來時連走路都有點不穩。我跟她說睡覺的話，就在沙發上吧。
手才指向那，她便迷迷糊糊地撲上去睡著了。
「呼...」
不知道為什麼今晚特別累啊。
時間才十點半，我走回房間開電腦逛逛網頁，可是外面有個陌生女子還是覺得不太自在。點著滑鼠，我突然聽到外面有些聲音。不會是老鼠跑出來了吧？
我走出去確認，卻看到她跟剛剛的睡姿完全不同，還是熟睡著。旁邊有我被踢到地下的T-shirt，我過去撿起它，然後揉揉太陽穴，望著她。
「妳的睡相，也太差了吧...。」
[ 5 ]
雖然不是沒看過女生裸體的樣子，但眼前的畫面還是令人心癢難受。
她仰臥在沙發上，右手彎置在肚臍的地方。因為正躺的關係胸部稍微往兩側躺去。大小變了，要一手掌握變得可能。偶而呼吸急促時，那部位也會跟著晃動。腹部下的陰毛像激流過後肆意生長的水草那樣飄動著，大腿的內側有顆小小的黑痣。
我看得出神，腦袋一片空白。要不是她又改變姿勢，我不知道會站多久，會做出什麼事。我趕緊去拿條毯子，像是把汙穢的燈火滅掉般，蓋上去。
回到房間裡已經沒辦法做任何正經的事了，腦海突然浮現幾年前分手的女朋友。
「明明決定不想起妳了...」
躺在床上，闔上眼，回想著當初我們認識的經過。在海灘，在教室，在社團，在床上。那些好像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此刻卻清晰地可怕。
外面又發出聲響，這次更大。好像出事了？我馬上從床上躍起跑出去。
「妳沒事吧？」
往沙發看去，那裡卻沒有人。奇怪了。客廳不大，不一會就發現她在我身後的角落。那模樣跟我第一眼看到她一樣，落魄而無助。她將毯子捲在身上，不斷顫抖。
我走近她，蹲在她旁邊還是能聞到我香皂的味道。聽到她在啜泣，做惡夢了嗎？我問她。看著她的側臉與露出的耳朵，眼睛也變得紅紅的。
「嘿，沒事了。只是夢而已。」
我將手扶在她的肩。她突然投身而來，兩手交握在我的脖子，頭靠在我的肩膀上還在啜泣。
「嘿...。」
我抱著她的腰，胸部可以明確感受到她乳房的形狀。然後我的下面也毫不猶豫地起了反應。喂，別這樣，快變回去，我試著對弟弟說。
我們兩人就這樣擁抱在地上。過了五分鐘，她漸漸不哭了。我小心地扶起她，接著撇開頭將那件T-shirt 套回她身上，她默默配合地舉起手，像是機器人似的。
「希望妳別再做惡夢了。這麼說有點怪，但至少今晚會有我在，放心吧。」
我對她說完準備回自己房間。
轉身跨出第一步時，她拉住了我的衣角。
[ 6 ] ☆ ☆ ☆ ☆ ☆ ☆ ☆ ☆ ☆ ☆ ☆ ☆ ☆
我一定是爛好人來著，會讓一個流浪漢躺在自己的床上的人究竟有多少人呢？呼，不過她好像真的很缺乏安全感，完全沒辦法一個人獨處。只是。
「我快被妳擠下去了啦。」
我小聲對著她的額頭說，唉，睡相真的很差。她沉沉地睡著了，但我這可就完全沒辦法辦到，至少今晚不可能了。
我觀察著她的臉龐，淡淡的眉毛，眉宇間還有一點沒洗好的痕跡。睫毛短短的。偶而像是又夢到了什麼，嘴唇動了動然後微微張開。我說這樣的女孩子怎麼會變成流浪漢啊，怎麼可能，一定是有什麼原因吧。
她無意識地將手繞到我背後，像是抓到救生圈般地靠過來纏住我。在棉被裡我的胸部又深刻地感覺到乳房的觸感。頭頂靠在我的下巴處，頭髮還是有點毛躁還有我洗髮精的味道。
這種情況，真是令人受不了。
我從她的衣服上(我的T-shirt)，用手掌順著她的身體撫摸。由她的肩膀開始優柔地移到腰部，緩慢地用手掌記住她的曲線與柔軟度。
「我說，再這樣下去，我我會把持不住喔。」
我靜靜說完，她還是沒什麼回應。當我感到有點落寞時，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然後，像是說沒關係似的，點點頭眨眨眼。
窗戶外的雨在陽台上敲出細細地聲音。雨聲，女生，感覺好奇妙。
我看著她的眼睛，那有著短短睫毛的眼睛。她眨了眨，然後將臉靠過來，我的嘴唇感受著她嘴唇的軟度，那真的是女孩子才有的感覺。短短一瞬間，她又將頭移回去。那一下後她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注意到她抿嘴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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