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莊逸程。」
手上捧著冠軍獎盃，站在鏡子前對著自己念著。
「哈啾！」
倒吸一口氣。我隨手一抓，便拉出四五張衛生紙送往鼻子，紅紅的鼻子。
我的健康狀況在兩天內急轉直下，一切都源自這座運氣使來的獎盃。
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早上十一點半。現在同學們應該都抵達劍湖山了吧？肯定是玩的不亦樂乎。
陽光照映桌上的獎盃，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對照現在的心情，真是強烈對比。獎盃底座上寫著莊逸程三個字，後面接續著全國圍棋公開賽冠軍。
盯著金屬光澤，慢慢地浮現出女孩子的臉。
「謝謝指教...嗚...恭喜你。」
「...謝謝指教。」
決賽對手在賽後與我握手，她的眼睛已模糊不堪，只差淚水沒溢出來。從古自今，無論任何戰爭，戰敗往往就在那一步。她也只因中盤戰時算錯一步，而失了整副。起手無回大丈夫，儘管她是個女子，但是個真君子。
如果不是失算，這座獎盃肯定是她的。
「真的，是我運氣好。」
「嗚...不，是你下的好。...不過，下次肯定不會輸的。」又哭又笑的臉，很特別。
是個很認真看待比賽的女生呢。
「那麼，我一樣是不會放水的喔。」
雖然不確定還會有下次。我只是在老師鼓勵下，臨時參加了這場大賽。而且我已經一兩年沒找老師指導了。
看到她用如此認真的心態面對這次的賽事，令我感到愧疚，儘管我也是用了百分百的實力面對比賽，但並不是太在意輸贏的，輸了便輸了。她就好比從小到大總拿一百的女孩，會為了一次只考九十八嚎啕大哭。那麼我到底會為了什麼而難過呢？
我把獎盃穩穩的放在架上，又抽了幾張衛生紙擤鼻涕。
說是運氣使來，除了那一步的幸運外，還有個原因就是當時我身體早已不適。大概是冷氣太強，或是前一天洗了冷水澡，或是出門前把外套丟在家裡，或是一路上的逞強。迴光返照似的，對弈時腦袋還能這麼清醒，真是神奇。
得獎當晚，我體溫來到三十八度，唉，發燒了。
運氣耗的太多，不幸便提早報到了。
比賽得隔天就是我們期待已久，夢中想到都會笑的畢業旅行。現在同學大概已經坐在雲霄飛車上鬼吼鬼叫。
拍拍臉，提起精神，換了件上衣走下樓去。
剛到一半，就有一陣香味撲鼻而來。媽媽正在弄午餐，仔細聞了一下，今天一定是吃紅燒魚。走到廚房一看，看吧！果然是紅燒魚。吳郭魚跟醬汁正在鍋中噗哧作響。點點頭，稱讚自己。
「你起來啦，怎樣，感覺好點沒？」
「嗯！好很多了。」只剩一點鼻音。
這是真的，現在衝去劍湖山都沒問題。病來的快速，走得更快速。身體像是故意不讓我參加畢業旅行似的，只燒一晚。一晚也害的夠慘了。
「嗯，多喝點水吧。唉啊，怎麼沒了，傷腦筋。」媽媽翻著放鹽的罐子。
既然難得這時間在家裡，也想幫點忙。
「我去吧！」
「你還在感冒不多休息一下。」
「沒關係啦，去外面走走呼吸新鮮空氣也好啊。」我微笑。
「真的齁，那好吧。路上小心喔。」
※※※
右腳一踢，把腳踏車立在店門口。
自動門張開後，冰冰涼涼的冷空氣瞬間撲在我的臉頰。令我不經想起害我感冒的罪魁禍首，這次出門還得特地穿上外套。以後別再逞英雄啦，尤其是大事前幾天。
還是上班時間，店內的人不多。或者說，我是唯一一個！向裡面掃視一遍，毫無半人。突然一個男子從櫃檯底下蹦出來，手裡拿著四五支玻璃瓶，放在桌上。
「歡迎光臨！...嘿！逸程。」
「嘿。」
超商的店長露出潔白的牙齒對客戶微笑。帶著無框眼鏡，白白淨淨的臉沒什麼皺紋，留著鬍子，像隻在商店裡打工的山羊。店長與我熟識很久，我看著他長大的，噢，是看著他，我就長大了。
人正在整理背後的香菸櫃。
打了聲招呼後我就直接往放鹽的櫃子走去，接著又站冰箱前面，看著排列工整的保特瓶，可惜現在不能喝飲料。
把衝動打開的冰箱門關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店裡的冷氣特別冷。想趕快出去了。
回到櫃檯結帳，店長才想起來。
「咦...不對喔！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也不想。」
「我記得今天不是你們畢業旅行嗎？早上還看到不少遊覽車。」
「因為發燒了...」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呢。」
「嗯。」
條碼掃完，付了錢，多聊幾句就走出冰冰的玻璃屋。
跟平常相比，今天腳踏車的速度非常慢，少了點充忙，多了些優閒。十字路口下等紅綠燈時，看著旁邊自己所讀的國中，忽然想去走走。於是車頭一轉，對準躺在門口的校狗小黃，踏板便轉動了。
畢竟禮拜一還能在學校外面的機會可不多。
我心想「只看一下就好，一下下。」
正中午，烈焰直射而下。穿著外套的我，流了不少汗。
呼，幸好學校除了人跟書以外，第三多的就是樹了。校樹一棵一棵慢慢來到我的身旁，又一棵一棵到身後目送我。我刻意靠近樹下騎，讓樹蔭庇蔭。沿著一公尺旁的紅磚圍牆繞著，過了彎經過學校側門便感覺到徐徐涼風。圍牆外的砌磚地面因為輪胎經過而發出「喀咯，喀咯...」節奏奇妙的聲音。
叮咚~叮咚~鐘聲響起，教室馬上傳出吵鬧的聲音。應該是中午十二點了，午餐時間總令人興奮。我聽著他們的嘻笑聲，又想到正在畢旅的他們，想著想著，看到前面。
「嗯？那是？」
我立刻煞車。
綠意盎然的樹頂，冒出一朵花，白色的花瓣參著一點粉紅。樹枝到處伸展，看起來像是威風凜凜的神龍，多了這朵花，神龍變成了三八阿花。
我沒記錯的話，老師提過這幾棵是玉蘭樹。而令我驚訝的原因是，學校整排樹就這一棵開了花，萬綠叢中一點紅。更令我驚訝的原因就是，我從沒看過這裡的樹開過花。
真是太奇怪了。
我從車上跨下來，站在樹下好奇仰望著。陽光由綠葉中間灑下，挺舒服的。
既然叫玉蘭樹，那麼這東西肯定是玉蘭花了吧？跟平常開車等紅綠燈時，婦人在馬路邊販賣的玉蘭花是一樣的吧？父母總是會買一點放在車子裡，讓裡面佈滿淡淡的清香。
一時忘記自己鼻塞中，還動了動紅紅的鼻子。果然聞不到。
在微風中輕輕飄著的花朵，突然斷了根。一左一右地從樹上墜落。猶如畫好行線的班機，儘管左右擺動依舊朝著我的腳下飛來。最後，它躺在我腳前一隻手掌的距離。
我彎下腰，拾起那朵玉蘭花，玉蘭花比我印象中的任何一朵都還大。潔白的花瓣，閃耀著光芒，也比我印象中的任何一朵都還漂亮。手一抬，底下冒出了一個四方形的東西。
是封信！心裡叫著。我很清楚剛剛這裡根本就沒有東西。
「見鬼了嗎...？」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
抬頭一望，烈日下的天空，果然很刺眼。瞇著眼又看看玉蘭樹，並沒有毛骨悚然的感覺。我的背脊也沒有發涼，反到因為陽光而熱熱的。
據說如果在路邊看到紅包，千萬別去撿。一撿起，旁邊馬上就有人跳出來要你冥婚。女生也就罷了，如果是男的怎麼辦。
不對！我在亂想什麼。搖搖頭。
終究好奇心作祟，我蹲下仔細研究那張紙。這麼細細一瞧，那不是簡單一張紙。是一張文具店常見的筆記紙所摺起來的小信。淡藍色的底，配上花樣複雜的圖案。小星星的圖案，老實說還挺可愛的。正面寫了字，筆跡滿特別的，應該是女孩子的字。
我小心翼翼地張開它，比開成績單還緊張。
「不會吧！」
裡面大約有五六行字。讀完瞬間，心情像是被注入暖暖的快樂藥，即使一生一次的畢旅沒參加到也沒影響了，因為現在有讓我心思更混亂的事情。
把信封摺好後放進口袋，便馬上上車，調頭回家。學校午餐時間的吵鬧聲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遙遠。
一早進到教室，書包砰的一聲往桌上疊。
禮拜三，這天大家都回來了。早自習大家便熱烈的討論，討論我完全沒參與到的事情。飯店的事，遊樂園的事，遊覽車的事。同學們看到我進來，都跟我打聲招呼。感覺的到大家多少有點同情的眼神，不過只有那麼一下下。其中幾個問起我這幾天有做了什麼事嗎，我回說相當無聊的啊。
教室裡歡笑的氣氛壟罩著，像是晴空萬里的藍天，只是很快烏雲就來了。
「好了！好了！大家安靜。」
艾導走進教室大聲一喊，教室就安靜下來。
不過還是很多嘰嘰喳喳的小聲音，我是其中一個。
「欸！莊逸程，你沒來真是太幸運了。」
「喔？為什麼？」
「何乘龍晚上打呼超誇張的啦！後來我們都躲到小童那一間睡。」
「喝，那我運氣還真好。原來他會打呼喔。」
「不過後來又被老師趕回去原來那間。他本來還高興可以獨佔套房勒。」
坐在旁邊的死黨貴文湊過來跟我說話。還學起打呼聲音，光想像就深深慶幸自己沒去了。用力地閉著眼睛，張大嘴巴發出聲音。那打呼的樣子配上他那斯文的臉龐，實在很不搭。對他只有第一印象的人肯定想不到他也有這一面吧。
「還好齁！」何乘龍從遙遠的第一排抗議。
順風耳，竟然知道我們正在聊他。緊接著，不用千里眼也知道全班的表情有異，他一回頭就看到艾導插著腰擋在他面前。
「何乘龍，坐這裡還敢吵啊。」艾導心情不算太壞，否則定有處罰。
「我想大家這兩天都玩得滿開心的，不過要趕快收心囉。很快就不到一百天了。」艾導邊說邊指著黑板右上角寫的數字，距離基測還剩剛好兩百天。「另外，這次因為發燒沒辦法來的莊逸程，上禮拜參加圍棋比賽拿到冠軍，我們給他鼓勵一下吧！我就知道你行的。」
大家看著我，雙手不斷拍動。雖然不到歡聲雷動，不過還是讓我羞紅了臉。
「謝謝。」搔著後腦杓對大家說。
接著就進入準考生的上課氣氛了，大家都認真的坐著筆記。怕吵到大家上課嗎？望向牆邊趴在桌上的政翊，連他的打呼聲都縮小不少。
下課時間，我都抵在窗戶上看著底下來來往往的汽車，一直在想那張紙的事情。一想到，就有股溫熱感從心臟附近散出。
心裡默默思考如何行動。
「幹嘛，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阿貴晃了過來，制服底部像平常一樣落在皮帶外。
「沒有啊。」
頓了一下，我又想到一些事。
「對了，阿貴你對告白有什麼想法？」
「什麼？你該不會想告白吧！歐，是誰啊？」
「只是突然想到，嗯。」
「最好是，都認識你幾年了。還是！有人跟你告白了？就跟你說有人暗戀你吧。」
「都不是。只是想起最近學校傳出一陣告白風氣。」
阿貴果然很瞭解我。對象是誰我不能說，尤其還有關神奇的信。如果是私底下在外面，我或許還會考慮吧。下課時間在教室裡，被聽到就傷腦筋了。
「不說就算囉。還有關於那些傻瓜，提醒你。」
「嗯？」
「告白是最笨的行為。如果成功也就罷了，但失敗的話通常連朋友都當不成喔。」
「咦，你怎麼突然變情場好手了？」
我有點訝異，大概因為之前都沒聊過這種話題。
「跟我姐學的啊。每天聽她抱怨男友東男友西的，自然就知道很多事。」
「那我好奇問一下，他們是因為告白而在一起的嗎？」
「不知道，太多任了。不過就是記得有一次是因為告白，才會讓他們連朋友都當不成。所以別做傻事唷。」
阿貴常不自覺地散發一種成熟的感覺，相比之下我很像小男孩，唔，我才是正常的十五歲男生吧？再說阿貴說的都是一般狀況。假如是碰上我這種事，怕是他說出來我也不會信。所以我倒不擔心失敗的問題。看過真正的神靈，就不怕深夜中的幽靈。
讀過那封信後，我決定這麼做了，為了不讓自己後悔。
我看到何乘龍從門口小跑步過來，即使到位後雙腳還是不斷上下擺動。十足像極網球明星納達爾的招牌動作。配上納達爾的髮型，西班牙人那獨特的野性捲，再配上他本來就壯碩的體格。
「呃，納達爾。」
不由自主的說出口。
「啊？你說什麼？」何乘龍邊問，腿沒停過。
「哈，當我沒說。你在興奮什麼？動成這樣。」
「呼~你忘記啦！明天就是體適能的時間了。我準備跑個20圈以上。呼呼~。」
「記得啊，不過男生不是規定十五圈就可以了？」
「最近大家念書都念瘋了悶死了，我要趁機紓解一下。呼~怎麼樣，你們下課要不要陪我練跑啊？」
「好啊，不過我跑個五圈就好囉，留點體力給明天。你哩」我盯向阿貴。
「NO~NO~。我就不用了，跑一次也就夠了。」
阿貴是個標準的書生體質，對這類運動最沒轍。我們三人依飲料杯比喻的話，大概就是大中小當然，阿貴最小。
阿貴繼續說「認真的女人最美了，就把機會讓給你們吧。哈哈。」
「什麼...！」
緊接著我們三人便打鬧起來。
不過認真的女人最美，另一個說法不就是認真的男人最帥囉？想到這，我抓住準備敲阿貴頭的何乘龍舉起的右手。
「今天一定要好好練喔。」我一臉正經。
「當然。」
何乘龍也正經地回我。才講完，便馬上用幾秒前被我抓住的右手繼續停止前的動作，輕敲阿貴的頭。
阿貴「噢」的一聲，鐘聲便響了。
跑步時間定在下午，最後兩節的體育課。體育老師的習慣，每學期都要我們操一次體能。
大部份好用功的都感覺浪費時間浪費體力，只想把全部時間花在讀書上。現在就有四五個人還待在桌上對著課本戰鬥，遲遲不肯動身。快忘記一二年級時他們運動前興奮的表情了。
今天即便是第一名也沒辦法用課業繁忙的理由逃開呢。
大家集合在操場中央的草地上。
我想每間學校都有操場，我們也不例外。不過我們的場地跟別人比，雜草多了點，草皮長了點，距離短了點。跑道還是紅土的，有想過在PU跑道上跑跑看，我想畢業前都沒機會了吧。跑道上的線倒像剛畫上，還是真是剛畫上的，不知道。但那強烈的紅白對比，使這個跑了三年的操場有種煥然一新的幻覺。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老師開始帶操，大伙跟著扭動身體，就算我們運動神經不好，至少暖身動作像專業選手那般好。
做暖身操時抬頭看了看天空，只有幾片撕裂成碎紙的浮雲在上面移動。今天天氣好的連鳥類都捨不得停在樹上了。
低下頭，看到巧瑜正跟我做著同樣的動作，同樣抬頭仰望天空。只是他忘記低下來，一回神又慌忙趕上大家的下一個動作。碰巧看到這畫面，我嘴角不自覺笑了。她不知道我在看她，所以我可以肆無忌憚的看著，笑著。
很快地來到最後一個階段，大家壓低身子伸直大腿，開始拉經。
想起跟巧瑜的事，那時也是在跑步。五年前還揹著小學書包時，天空也像今天一樣晴朗只是接近黃昏了。操場中央的草皮上還有不少隻蜻蜓在盤旋，現在身處的國中就從未看過蜻蜓的蹤跡。應該是某個禮拜五吧？只有禮拜五心情才會那樣地好，不，國小時每天都過得很快樂。與同學打完籃球，正用輕快地腳步往學校前門跑去，準備回家。
那天非常難得的把腳踏車停在前門，雖然覺得難得卻想不起來停在那的原因了。
從籃球場到校門口最近的距離，就是筆直的穿越白色忠孝樓，接著經過外皮紅色瓷磚的行政大樓，繞過警衛室，最後跟些微地中海禿的警衛叔叔打聲招呼，便可以看到兩公尺前的車子。
我依著自己腦海中畫好的地圖行動。學校已經少了半數以上的人，剩下的，不是在球場打球就是準備下班的老師們。
剛準備跑下行政大樓的小階梯時，突然被一陣聲響叫住，像是地板垮下去似的。我沿著聲音的方向走過去。看到一個女生正在搬起倒在地上的桌子，地上還有混亂的鉛筆與書本。
「要幫忙嗎？」我問他，但手已經在檢起地上的鉛筆了。
「那...謝謝。」女生低著頭回答我，長髮擋到她的臉。
「妳要把這些搬到哪去？很重吧。」
「嗯...要搬到五年十班去。」她手指著前面的方向，五年十班有點距離。
我抬起桌子試試重量，加上抽屜的那些書是挺重的。「還滿遠的。不然我幫忙搬吧。」
「謝謝，想說...書跟桌子一起比較快...好像太貪心了。」她有點苦笑地說，兩頰露出小小地酒窩。
「是我的話，大概也會想一次解決吧。嘿咻。」
我跟她一人扶著一邊抬著桌子，往走廊另一頭走去。那時吹起的風格外舒服，也許是幫助人而導致的心理因素吧。過程中我們都默默不語，到了二樓時我開口問了問。
「妳們班要換教室嗎？」
「嗯。」她看了看教室裡，確認要擺的位置。接著說「我們班上一節就搬完了，只是媽媽突然來學校找我，所以才拖到現在。」
「喔。」我無聊觀察著這間教室的佈置。
「謝謝。老師，老師等一下就來了，本來要幫我的只是臨時被其他老師叫去了。」她從抽屜拿出兩本書，看了看準備放進書包裡。又對我說了一次。「謝謝。」
我注意到其中一本書很面熟。
「妳在看福爾摩斯嗎？」
「咦？你怎麼知道。」她又把書拿出來。
因為我看過那本書，尤其她手上那部篇幅不少的單元『恐怖谷』。
從小學三年級開始我便比什麼都愛書，雖然國三這年閱讀的機會變少了，但還是沒有間斷超過兩週。圖書館有進新書時，我都會請館員把不要的空箱子給我，光聞那箱子裡殘留的氣味，就覺得好幸福。
因為福爾摩斯的關係，我才認識了巧瑜。巧瑜也愛書，而且是早在幼稚園就喜歡文字了。後來雖然教室距離遙遠，但我偶而會跑去找她聊天，最近看了什麼書，有什麼有趣的橋段，互相推薦書籍。這樣兩週見個幾次，幾年來對她也了解不少。是個相當有禮貌有氣質的女生，從沒聽過她講別人的壞話。雖然我們都喜歡讀書，但她是連課本這種書都會喜歡的人，所以功課比起我，相當了不起。
一直以來都純粹視她為知心的朋友，從沒有別的想法。國中我們又剛好同班，但最近這兩個月見到她時開始感覺到不一樣，變得緊張。
或許這就是喜歡的感覺吧，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到別的原因。這麼認定後，便開始覺得她做的一舉一動都相當可愛。
我已經決定了，在國中畢業前一定要不留遺憾地告訴她這個消息。無論結果如何只希望她知道這件事。而那神奇的信也傳達我這樣的訊息，我才能在最後鼓起勇氣，告白。
※※※ 第二節(點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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