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上了大學就能交到許多很有意思的新朋友,還特地離相背景的大老遠跑到陌生的都市就學結果第一個學期後過了,還是無法融入自己所處的班級,班上的同學能叫出名字的不到十來個。
難道所有美好憧憬都只是自己單方面的幻想嗎?
不知不覺腦中浮現了爸媽當時反對的嘴臉與訓斥,開始對自己當初的無聊的堅持有些動搖。
不甘心啊!! 一覺醒來的我盯著一如往常沉悶的房間,忍不住放聲大喊。
「 吵死人了,一大早的發什麼瘋啊,再吵我睡覺就把你投入發臭的萬年溪裡 」
住隔壁房的房東,隔著牆壁發出了雷響般的抗議。是的,這棟大房子裡除了我以外還住著房東。房東的個性算不上好相處,還有些我行我素。
和一般人對房東這個詞的印象不同,她是一名女性,容貌還很年輕,目測大概還不到30歲的年齡。我常在想,像她這個年紀的人究竟要做多少壞事才能買下這麼一大棟透天的房子。
儘管坪數很大,卻不像一般的房東會將房子打造成適合容納更多房客的格局,就連放送租屋的資訊與情報的動作都沒有。明明有著離學校頗近的地利,卻遲遲還留著兩三間空房尚未租出去。
房東的怪還不僅止於此,每次一到周休的時段,她就會拖到深夜12:00過後才會返家,有時甚至到天亮還會被她歸來的開門聲吵醒。
很難想像這樣一個生活不太正常的人竟然會是我們學校的老師。
而今天碰巧是例假日,房東慣例又用珍貴的早晨補眠。
於是我也如往常一般,開始了我的宅細胞培養計劃,在他鄉沒有朋友的我就算想出去溜達也沒有目標跟動力。
我走出自己的房間,迎接著清爽卻寂寞的早晨,看著租不出去的空房,擁有室友的機率近乎為零。
就連我會搬進來的契機也是怪的可以。
回想起找租屋處的那一天,看了許多的房子,不是環境不滿意就是價格不滿意。
我拿著學校提供的租屋資訊,一邊埋怨著到了下午還是熱死人的豔陽,一邊埋怨著為什麼這間鬼學校只有蓋女生宿舍時,我的房東就這麼出現了。
「 小屁孩,妳在找房子嗎? 」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畢竟會把素未謀面的陌生人稱為小屁孩的人類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 我可以租給你 」
「 我可以先看看房子嗎 」
「 真麻煩,跟新聞說的一樣,現在的年輕人真的很難溝通 」
難溝通的人是妳吧,不先看過房子我是要租個頭。但我很有修養,什麼話也沒說的傻笑著跟在她後頭。
當我看到大的離譜的房子,再看到內部近乎全新的屋內,我大腦的計算機正不斷無上限的提高房租的位數。
很快的就來到用萬來計算的單位,預定的理想金額早已狠狠被甩在後頭。
租不起.... 一定租不起的,只能再次硬著頭皮婉拒了,就像之前的熟悉的情境一樣。
「 三千塊,包水電 」 房東不在乎的說著。
我的下巴差點沒掉在地上,三千塊....包水電....我的大腦反覆咀嚼著眼前女人剛剛說過的話,試圖在字裡行間尋找不對勁的地方,但六個字加一個頓點,實在只能推估一個可能性。
「 其實這房子鬧鬼吧 」 我絞盡腦汁只能想到這樣的答案,結果額頭馬上發出「啪」的一聲悲鳴。
「 敢說我的房子鬧鬼? 你討打嗎? 」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維持著手刀的架式。
「 拜託妳不要打完才說好嗎? 」
不理會我的抱怨,她自顧自將租屋的切結書攤在桌上。
「 在這簽名,快點,我趕時間 」
那一刻,我強烈的感覺自己正身處在詐騙集團設下的騙局中。
抱著極度不安的心情簽下自己的名字後,我搬進了這裡。
鬼怪當然沒有出現,倒是冰冷的牆壁與簡單的家具每天與我對視著,有時我還寧願這裡真的有什麼,至少還有個?陪我排解寂寞。
上天像是聽到我的祈求,寂靜的房子裡傳來房東打的一個大哈欠。
很反常,她只睡到下午就走出了房間。
「 幹嘛,一個人站在客廳對著窗外發春啊? 」
上天真愛開我玩笑,再怎麼孤獨我也不想對一個亞馬遜來的野蠻人訴說心情。
就在我想轉身走回自己房間時,蓬頭垢面的野蠻人叫住了我。
「 拿著 」
我的手接下一張白色紙片,轉過來看才發現是一張照片,這年頭還會洗照片的人不多了,但仔細一看這根本不是什麼洗出來的照片,這是立可拍、拍立得那一類近乎絕跡的相機才能產生出的相片,相片裡是一個年約五、六歲大的小女孩。
「 這是老師你的私生女嗎? 」
啪的一聲,熟悉的痛覺再次浮現在我可憐的額頭上。
「 堅決禁止使用暴力 」 我壓著疼痛的部位抗議著。
「 她是我妹妹,從今天起要借住在這裡 」
「 什麼? 」
「 我跟她約好晚上六點在車站見,所以你去接她吧 」
「 啥? 」
「 我說約好了六點在車站見,所以你去接她。聽清楚了沒? 」
「 就是因為聽得很清楚,才會問妳在說啥啊!」